不可燃团毛

•来自@解药型智障阳焱焱℉  的点文，关键词“堕天使”，顺手加了一个群内命题作文的“鲸落”进去，简直毫无违和感
•感谢@弥光光光  和我讨论了故事的部分剧情，简直挽救了卡文的我！
•十四松各种黑各种OOC，也许还有点病……

松野一松梦见自己死了。
也许是死了，他不太明白，他只是感觉自己躺在一个什么东西里，应该是棺材。他睁开眼睛，透过透明的棺材盖，看到周围的人都哭丧着一张脸，也许是哭丧着吧，他不敢肯定，平时不管有什么事情都不会有这么多人来关心他的。
一松觉得很不自在，他不希望看到这么多人围着他，而且大概是因为在梦里，他看不清那些人都是谁，尽管他已经努力地瞪大了眼睛——他想坐起来看的，但是他做不到，他就像被钉在了棺材里一样无法动弹，就像真正地死掉了一样。
于是他很快放弃了挣扎，他就静静地躺在棺材里，看着天。天气很好，太阳悬在空中发出刺眼的光芒，几乎没有云来阻挡它。这不是一个适合自己的天气，一松心想，他应该在一个昏暗的雨天里下葬——如果有人真的愿意在他死掉以后还大费周折地把他埋起来的话。
一松是不介意自己到底是被好好地葬进土里或者在某个不知名的小巷里慢慢腐烂的，应该说他对死亡本身就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不过就是这个世界上悄无声息地少了一个垃圾罢了。
一松就这么胡思乱想了很久，直到他发现耳边的雨声代替了无尽的蝉鸣，他看了看依旧万里无云的天空，丝毫没有落下一滴雨的迹象，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然后他猛地坐了起来。
松野一松确定自己从梦里醒了过来，确定自己没有不明不白地挂掉，也确定现在是半夜三点，外面正下着暴雨，最后他还确定了，让自己突然醒过来的确实是一阵噼里啪啦敲打窗户的声音。
谁会在三点钟敲响一扇没有阳台当落脚点的四楼窗户，一松思考了一下，他坚信自己是一个无神论者，当然，鬼也不信。一松被自己还开了个小玩笑的思想逗笑了，但是他没笑多久，毕竟外面那个敲窗户的声音还在响，并且吵到比暴雨敲打地面的音量还要吸引注意力。
一松没办法，不管外面敲窗户的是人是鬼，他总不能这么放着不理，因为这样下去那个东西很有可能就这么锲而不舍地敲这么一晚上。倒不是说怕打扰到别人，这个屋子里就住他一个人，一松在一年前从住着爸妈还有哥哥小松以及弟弟椴松的家里搬了出来。
窗户还在响，打断了一松关于自己到底为什么要搬出来的思考。他下床走到窗边，把插销扳开，拉开窗户，除了一阵饱含雨水的风灌了进来以外，还有一团湿漉漉的黑影扑腾了进来，力道之大把一松撞了个趔趄。

当一松关好窗户以免更多的雨水飘进来并且顺手打开卧室灯的时候，他还是稍微吃了一惊。
一松眼前的是一个不太符合他二十多年来塑造的世界观的生物。
摊开来说的话可能比较难以描述，甚至让一松觉得自己是不是又做了一个梦——他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发现有点疼，看起来不是做梦了——要简单来说的话，他的眼前就是一个背上插着一…二…三…三对黑色翅膀、头上环绕着一圈发着淡淡光芒荆棘圈的人形生物。
一松在存储知识不那么多的脑子里搜寻了一下，发现唯一能与面前的生物对得上号的名称只有一个——
“……天使？”
黑色翅膀的天使坐在地上，周围全是雨水和掉落下来的黑色羽毛，他仰着头看着一松。一松不太明白他现在能做什么，他只得站在那里跟这个理应不存在于现实世界的生物大眼瞪小眼。
结果还是这个天使先开口了。
“一松哥哥。”他倾身向着一松的方向喊道，“一松哥哥，我终于找到你了。”
“不……”一松对于对方知道自己的名字感到匪夷所思，不自觉地摇摇头退后了两步，“你是谁？”
一松很清楚自己的记忆不可能出现差错，二十多年来他的弟弟有且只有椴松。眼前的天使虽然说长相上是和他们松野家三兄弟长得很像，但是一松可以肯定这绝对不是椴松弄出来的恶作剧——不仅仅是因为他知道椴松没这个闲心来逗他，而且他直觉这两人的气质都不一样。
对方没有作出回应，反倒是站起来逼近了一直在退后的一松，并且直直地盯着他。
一松有些恐慌，小小的卧室已经让他无路可退了，他的背抵在墙上的时候甚至让他发出了一阵无助的颤抖。而对方却还在一言不发地往前凑，两人间的距离缩短到了十厘米，连天使头上的荆棘环都快凑到一松的眼前了，这完全达不到一松与人相处时所保持的安全距离。
然后抿着嘴的天使突然笑了起来，并不是那种带有阴暗情绪的笑，而是发自内心的喜悦的笑容。就像一个幼童找到了自己心爱的玩具一样，一松想，他被自己这样的想法吓了一跳。但一松其实并没有更多的心情去思考这个，对方身高与他相仿，现在的情形下他只能感到一阵不安和压迫感。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哗啦啦的声音和雷声交杂在一起，嘈杂不堪。一道闪电劈了下来，近在咫尺，一松眨眼间几乎都能看清绽放出来的树枝形花纹，铺在黑漆漆的夜空中，像被反色的欧罗巴（*）撞进了地球的大气层。
紧接着屋子里的灯就灭了，一松甚至感觉这是理所当然的发展，他的恐惧感已经彻底发酵成了漫无边际的胡思乱想。
现在的光源除了外面时不时照进来的闪光，还有就是在黑暗中依旧发出柔和光芒的荆棘环。天使显然也对停电这件事情毫不惊讶，一松眨巴眨巴眼睛着迷地看着丝毫没有挪动位置的荆棘环，一秒，两秒，然后他闭上眼睛倒了下去。

松野一松梦见自己死了。
但是这次他没有看见一群群看不清面孔的人围在他周围，也没有刺眼的阳光直直地照向他。
他感觉自己躺在一层软绵绵的东西上，触感很像棉花糖，这层棉花糖软到让一松怀疑自己会不会陷进去，之后掉落到不知名的地方去。不过他发现他想多了，他还是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忠实地扮演一个死人的角色。
周围空荡荡的，一松有限的视角所触目的只有一片空旷的白，尽管这种白色散发着一层温和的柔光，但是一松仍然觉得这里孤独而又阴冷。
一松以为自己会在这里躺到自己醒来，不过很快他就听到了翅膀扑腾的声音，听起来还不止一对翅膀，那声音杂乱无章，毫无节奏，就像一群受惊的鸽子。
鸽群飞快地扑到了他的身边，闯进了他的视野，一松这才发现那不是一群聒噪的鸽子而是一个人形生物，三对雪白的翅膀和头上的光圈象征着对方大概是天使的身份，而且最重要的是，这好像是自己睡过去之前跑到他家的那个黑翅膀天使。
对方和之前大不一样，一上来就扑在自己身上哭，边哭边喊着“一松哥哥”。一松疑惑于对方到底为什么这么喊他，但他死了，松野一松死了，他一句话都没法说，只能安静地看着天使哭到开始咳嗽不止。
一松以为整个梦之后都是这样的剧情了，虽然疑惑颇多，但这也有些乏味，不过很快又来了一个人打消了他这样的念头。
那个人身后并没有翅膀，只有一圈绿色的橄榄枝编成的环戴在头上，他轻声喊了一句“十四松”，一松身上的天使就停止了哭泣，慌慌张张地站了起来，小声地叫了一声“女神大人”。
“十四松”，一松心想，原来天使叫这个名字，不知道为什么有种很耳熟的感觉。
“一松现在已经死了，他连翅膀都被割掉了，你现在想做什么都挽回不了他的生命了。”女神说话虽然看起来轻轻的，每个字都掷地有声。一松心想不愧是女神，果然很有威严。
不过一松不太明白“连翅膀都被割了”是什么意思，这难道意味着他以前也是个天使吗，一松觉得这个想法有些荒诞，但他现在感觉到蝴蝶骨好像真的有股轻微的疼痛。
“我、我可以把我的翅膀分给一松哥哥！”十四松焦急地说道，身后的三对漂亮的大翅膀也跟着激动的主人抖动起来，“这样也不行吗？”
“不行！”女神完全没有思索，立刻拒绝了十四松，这让一松都有点为十四松感到可怜了。
“真的不……”
“不行。”女神打断了十四松的话，“再过会儿他就会从这里沉下去，到人界重生，不过我不建议你离他太近，如果你也掉下去了，不仅不会跟一松在一起，还会灰飞烟灭，你明白一个纯正的天使是不可能在人界存活下去的。所以现在，你立刻退到我旁边来。”
“是……”十四松弱弱地回答着，一步三回头地走到了女神旁边。
一松不知道女神说的“沉下去”是什么意思，但是很快他就有了一种被重力拉扯着往下掉落的感觉，他能看到自己确实慢慢地陷入了之前躺着的棉花糖里。不过一松并不着急，反正这只是一个梦，不管掉到哪去都无所谓了，这完全有可能是自己的潜意识给自己编出来的一个荒诞的故事。
掉落的速度不快，一松看着十四松和女神渐渐从自己的视野里消失，他感觉自己就像沉入了一片大海一样，缓慢地降落着，像一头正在鲸落的巨鲸，连身体和意识都跟着一起被分解着，直到沉入海底。

一松是被背上奇怪的感觉弄醒的，睁开眼的时候外面已经天亮了。一松动了一下，发现自己好像被捆在什么东西上一样，完全没法动弹。
而且蝴蝶骨好像有点痛。
一松想起来刚才的梦，他有些不知所措，毕竟现在连看一看背后是什么情况都没办法办到。
十四松这时候进来了，一松眼尖地发现十四松身后的三对黑翅膀只剩下了两对，荆棘环比之前黯淡了一些，还变黑了一些。
一松突然有个不太妙的猜想，他也许知道了十四松少的那对翅膀在哪了。
“十四松，你……”
“一松哥哥终于想起我是谁了吗？”十四松大大地咧着嘴笑着说，“不枉费我这么辛苦来找一松哥哥啊。”
“不……这……”
“一松哥哥知道这有多难吗，天使不能下到人界，所以我选择了堕天。”
“你……”
“当时女神大人和大天使长的表情可精彩了，不过为了一松哥哥这没什么。”
“所以到底……”
“我的翅膀能让一松哥哥回到和我一样的身份，”十四松从盖过手的长长的袖子里露出一把还沾有血迹和黑色羽毛的刀，“只要再死一次就可以了，我想一松哥哥不会介意。”
“……”
“我想和一松哥哥永远在一起。”
一松低着头没有说话，沉默了半分钟又抬起头来，咧着嘴看着十四松道：“来吧。”
十四松一只手抬着一松的下巴吻了上去，另一只手毫不犹豫地拿着刀刺进了一松的胸膛，一松“嘶”地吸了一口气，确是让十四松的舌更加猛地攻入他的口腔。一松不知道自己会先死于窒息还是先死于胸膛的伤口，他现在只是疯狂地回应着十四松，直到意识彻底脱离。

松野一松梦见自己死了。

-END-
*欧罗巴：木卫二，很漂亮的一颗星球，上面有很多像海里冰块碎开一样的纹路，一直想把它编进文里，这次干脆不管不顾强行弄进去了……

不太会把握十四松病的程度…感觉OOC得有点严重，结果最后两个都病得不轻哈哈哈哈哈哈（不知道在笑什么）结局很迷，我自己都拿不准最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大家没事干可以随意猜测（）一开始的灵感完全就是我梦到自己挂了……对，就是最开头那一段，一部分是我靠那点零零星星记下的梦里的画面写出来的，写的时候根本没想到后面是这个发展，总的来说还是很感谢弥光帮我把脑洞开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