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燃团毛

万物与我都是荒诞的静寂

【数字松/一松中心】单电子的孤独

•灵感来自单电子宇宙假说,物理不好别太较真,这只是个脑洞

“这是我能想象的最终极的孤独。”

我于一场无尽的梦中醒来。
梦境相当地虚幻。
我虚无缥缈又确实存在。
我于某处岿然不动,却又无处不在。
梦里的世界是一片空白,却又瞬息万变。
然而这里除我之外别无他物。
我惊醒了过来。

这是我所不能想象到的孤独。

我,松野一松,二十七岁,家里的独生子。因为家里催着,所以大概找了一份还算能拿点工资的工作,住在公司便宜而又破烂的公寓里,过着垃圾一般的生活。
我从未感到过孤独。不管是家里本来就没什么亲戚,还是从小就没什么朋友,亦或是长大后的寡言少语导致没什么人和我交谈,我都没有感觉到过孤独。
我一直觉得一个人挺自在的,我并不需要将今天发生的糗事告诉给他人以博取别人的注意与同情,我也不需要炫耀自己在街上捡到了一张大面额的钞票以获得他人的嫉妒与羡慕。
这些事情统统被我归纳为没必要做的事情,没有这些我也能活下去,或许还能少一些我懒得去处理的麻烦。
更何况要是实在觉得无聊了,我还有一群挚友,当然我说的是公寓后面那条阴暗的小巷里的猫。每天下班以后去喂喂他们,享受一下触摸肉球的幸福感。我想,这样大概就不算孤独吧。
直到我做了那个空荡荡的梦。
梦里面我仅仅只有意识,没有一个确切的形态,在荒芜的空间里四处游荡。
这个空间非常大,我想大概比我现在居住的城市还要大,但这也只是我的猜测。因为这里到处都是一片雪白,没有任何参照物,我甚至连我是在前进还是后退我都不知道。
我试图发出声音,我想询问这里有没有人,但我只是一片意识,除了看和移动我做不到别的事情。
于是我只好在这边无边无际的雪白中无所事事地飘荡了一个晚上,直到第二天醒来。
我不大清楚这个梦是什么意义,我也不打算将它说给任何人,不管对方是觉得我连梦境都如此无聊或是告诉我我将会有什么大灾大难,我都不想知道,这只是一个梦而已,一个……大概有些孤独的梦吧,毕竟那里真的是什么都没有。

当我在讲述这个故事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了,第二天第三天以及接下来的每一天,我的梦境再也没有出现过光怪陆离的自然灾害和稀奇古怪的追杀逃难,有的只是这一片雪白的空间。
一开始我还是很放松地在里面移动着——是的,我还是只有意识没有形态——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没有其他人存在和打扰的自己的空间,后来我开始觉得无聊了。这里没有猫咪,没有小巷,连放置我这个不可燃垃圾的小破屋也没有,更别说连我自己都不算真实存在。
但我依旧没有放弃在这里寻找其他人——或者意识——的存在,我相信,不,我坚信这里是有别的东西存在的。
否则如果只有我存在的话,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闹钟尖叫着响了起来,把我从空白的梦境中拖了出来。

在这个一无所有的空间中呆久了以后,我甚至产生了一些奇怪的想法,比如说到底哪边才是真实的世界,比如说我到底是否存在。
我开玩笑地想我是不是应该努努力去考个大学选择哲学系进行修读,我认为我现在的思想已经有那个倾向了。
我明白我开始无可救药地沦陷于那个空白的世界了,当我开始怀疑我活着是否还有意义的时候。
我无法证明我醒过来的世界是真实的,我也并不想证明,这对于我来说并不重要,我毫无牵挂,甚至可以说我的求生欲望低到不能再低,但同时我也没觉得自己有必要死亡,所以我就这么苟且地过着一天有一天。
至于为什么我还暂时相信着那个空白的世界是个梦,仅仅是因为——
如果那个世界只有我存在的话,太孤独了。
孤独到无法言说。
所以果然还是死掉了最好吧?这样就不存在我能不能感受到孤独的问题了。

结果抱着这个想法睡着的那个晚上,我的梦境出现了变化。
我依旧是缓缓地移动着,但我试图集中精力让自己往前走,走一条直线。我想如果只朝一个方向走的话,会不会能走到这个空间的边缘。
不过这也只是一种无聊中的消遣罢了,我几乎可以肯定这里是没有边际的,不抱希望地试一次以后,第二天起床就可以开始认真考虑死掉的问题了。
结果出乎我的意料。
虽然我确实没有触碰到这个空间的边际,但我在途中和一个圆圆的小小的东西擦肩而过,要不是空无一物的白色背景,那个小东西都不会如此显眼。它真的是太小了,以至于我和它错开以后想倒回去找它的时候就找不到了——也有可能是我太着急,倒回去的时候走的不是直线了。
但总的来说这是一丝希望,我至少知道了这里不是只有我存在。与此同时我也感受到了更深的孤独,万一以后再也碰不到它了呢,还有比这个更令人绝望的事吗?
闹钟又一次吵闹着叫了起来,从床头掉下来砸在了我的脸上。

我打消了自杀的念头,我觉得这个梦变得有趣起来,如果活下去的话也许会找到更多的东西,哪怕只见到一次也好,至少能证明我不是一个人活在那里,我不是孤独的。
然而世事无常,当我的梦境发生变化的时候,我的生活也发生了变化。
并不是说我变得开朗起来或是我有了朋友之类的,一切都还在我所认为的正轨上,没有偏离。但是我的生活中好像多了一个人。
会注意到那个人完全是因为他和我长得太像了,尽管只是瞟过几眼,但我依旧能一秒肯定他的外貌几乎和我没有差别。我好像说过我们家是没有什么亲戚的,自然不用说什么会有和我长得很像的同辈人了。
但足够引起我好奇的不止这个,当一个和你很像的人一天之类多次出现在你周围的话,你还会觉得这是巧合吗?
当然不会。
所以当我下班后准备去小巷子喂猫,却发现这个穿着明黄色卫衣的家伙蹲在那里并且正好起身时,我不由分说就走上前去想拽住看见我后惊讶得开始后退的他。
忘了说,我仔细看了一下,发现他长得和我还是有那么一点区别的。比如说呆毛少了一根,比如说整个人光是看上去就比我阳光不少,比如他脸上本来带着大大的笑容,在看到我走上前时变得稍微有些惊慌,然后他消失了。
对,然后他平白无故地消失了,就在我眨眼的零点一秒钟里,他像没有出现在这里过一样消失了。
巷尾的猫咪发出吃饱后满足的呼噜声,但是除了我以外并没有人会去喂它们的。
我觉得还是去睡一觉冷静一下比较好。

睁开眼的时候我果然在这个空白的梦境里,但是这是第一次我连形态和意识都存在,我能看见我自己的身体。我站在这个空旷的地方,试图往前挪了一步,脚下没有任何触感,让我十分怀疑我到底有没有站在地面上。
我思考了一下要不要像昨天一样往前直走,也许能碰见什么。但是我对于这什么都感觉不到的地面有些忌惮,生怕一脚踩空掉到不知道有多深的地方去。
于是我选择先转个身。
我看见了那个和我很像的人就站在我背后,也许在五步外,也许在十步外,可能更远,在这里我没有丝毫距离的概念。
他过长的袖子盖住了他的双手,他抬起手来跟我打了个招呼,很高兴的样子。
我想往前走,靠近他,但是我走一步他就退一步,我动作又不敢太大,所以索性放弃了你追我赶的无聊游戏。
他见我停了下来,也站在了原地。
“你是谁?”我发现自己好像能出声,便直截了当地问了这个问题。
“我?我是十四松哦!”他高兴地挥了挥袖子,并且似乎不想等我提问就自顾自说了下去。“我知道一松哥哥有很多想问的问题,但是时间不多,我只能简单说说。”
我没有打断他问他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又为什么喊我哥哥,等让说完以后再问不迟,也许根本不需要问他一会儿就说了呢,所以我轻轻点了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这里是时间轴,这里没有尽头,我可以在这里把棒球打到很远!”他兴致勃勃地说,“这里什么都没有,这里又能创造出所有!很厉害对吧一松哥哥?”
突然间,空白的世界里挤满了很多东西,人、动物、植物、建筑、蓝天、大地,熙熙攘攘地出现在我周围,十四松站在我十步开外的地方,张着嘴笑着看着我。
没有人理会站在马路中间的我们两,小小的十字路口四面全是红灯,行人也没法走,车子也没法走。
我颤抖着张了张嘴,发现抖得说不出话来。
“十四松就是一松,一松就是十四松。一松在时间轴里前进时选择了掉头,于是偶然遇见了因在时间轴中逆行而存在的十四松。”十四松在我试图发出声音前开口继续说了下去:“这是你的宇宙,这是一个单电子的宇宙。”
一切又消失了,在十四松结束他的讲话的零点零一秒后。
一切又回到一片空白,街道不见了,人群不见了,十四松不见了,我的身体也不见了。
我发现这个梦我好像醒不过来了。
在这个空白的宇宙中,只有我的意识存在在这里。
只有我。

这是我所能感受到的最恐惧的孤独。

-END-

单电子宇宙假说建议自己查,科普起来有点难(因为我自己都是一知半解)
然后稍微解释一下……单电子一松孤零零地在时间轴里前进,一直到达某一个时间然后掉头又回到最初的时间,接着又掉头继续前进,这么一直循环下去,构成了现在我们所处的宇宙。而逆行的时候一松的存在就变成十四松,所以说两人其实是二位一体(?)一个是物质一个是反物质这样的存在,由于某些(作者强行不管物理基础理论搞出来的)剧情导致单电子一松在掉头的短暂时间里遇到了反物质十四松,并且有了一点点交流,但是最后其实存在的只有一个人,孤独的单电子还是孤独的,要是两人强行接触的话就会正反物质湮灭,所以十四松会后退。而一松一开始生活的那个世界反而是他的梦境,毕竟单电子真的太孤单了只能靠这种想象来假装自己有同伴。
最后分享一段和本文第一段出自同一篇文章的文字(感受下孤独)。
“其实它们,包括我们自身,你的父母亲人,你的恋人,你养的狗,狗拉的屎,曼哈顿川流不息的人潮,塔克拉玛干寂如死水的无人区,兰桂坊莺歌燕舞的不夜城,海底两万里那只无尽孤独的蛇颈龙,万事万物都一样,都只不过是那同一个电子正行逆行了无数次的分身而已。整个宇宙就这么一个电子,孤零零地从天地混沌走到宇宙毁灭,再倒回去重来,周而复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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